宋朝的工業職安健
前言
鑄造錢幣是勞動強度極大的工作,在古代工業安全設備和知識貧乏下,對工人的身體做成很大的傷害。宋朝己注意到這個問題,因而制定保健措施應對。
最簡單的方法是以放假休息來保健,早在唐朝己有此措施,規定每年氣温最高的六七月停工。宋繼續使用此方法,於1007年下令鑄幣工匠,於本年五月一日至八月一日每日工作半天。這4個月內天氣最為炎熱,通告則例必官話一番,說是「憫其勞苦,以示矜寬。」擺出關心民間疾苦的恣態。
南宋蔪州(今湖北蘄春縣蘄州鎮)規定:「五月至七月,號鐵凍,倒閣爐鞴。」即炎夏這3個月內停工休息。爐鞴是火爐鼓風用的皮囊,亦借用指熔爐。」
古代照明工具不完善,主要是以太陽光來照明,故有謂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室內也如是,故甚少晚上工作。宋朝工人每天工作10小時左右,政府更頒令禁止超時工作,也不准晚上工作,違例者視為犯法,也許為了保健。
工匠法定假期
古代中國最早的法定假期稱為休沐,能夠享用者是官吏。《漢律》規定「吏員五日一休沐」,就是指工作5天放假1天回家洗澡。因古代官吏要在官府內住宿,為了儀表和衞生,定期回家洗澡順道見親人。除了這種類似週末的規律性假期外,尚有禮教性的喪假、探親假、特殊假日和傳統節令假等。
宋朝工匠的法定假期如下:元旦、寒食節和冬至各放假3天,共9天;聖節、每旬、請衣(衣服換季)、請糧(購糧)、請大禮賞各放假1天,旬假每年有36天,請衣每年春冬各1天,共2天,請糧每月1次,1年共12次。總計每年約有60或61天假期,不同行業也有自己的假期。
寒食節有兩千餘年歷史,始於周朝,亦稱禁火節、禁煙節、冷節和百五節等,通常是冬至後第105日,與清明節相近,約在清明節前1或2日。是日初為節令時禁煙火,只吃冷食。後來發展加入掃墓、踏青(效遊)、打韆鞦、蹴鞠(踢波)、牽勾(拔河)和鬥雞等風俗,曾是中國民間第一大祭日。
聖節是皇帝生日,始於唐玄宗,又名千秋節、長春節、萬壽節、承天節和乾元節等。請大禮賞每3年放假1天。
旬假是把一個月分成3個10天,也就是現在所說的上中下三旬,每旬各有1天假。始於南北朝,稱為「荀休」。
1008至1016年間,宋真宗至少兩次頒令給全國鹽礦工場,要求元日、冬至、寒食、天慶四節等「各給假三日,衣糧、料錢如舊。」
官吏法定假期
我們另看宋朝官吏的法定假期,約略了解勞動階級與統治階級的待遇差異。宋朝高官龐元英的《文昌雜錄》記載了官吏的法定假期:「祠部休假,歲凡七十有六日:元日、寒食、冬至各七日,天慶節、上元節(元宵節)同;天聖節、夏至、先天節、中元節(七月十四)、下元節、降聖節、臘日各三日;立春、人日、中和節、春分、春社、清明、上巳、天祺節,立夏、端午、天貺節、初伏、中伏、立秋、七夕、末伏、社(秋社)、秋分、授衣、重陽、立冬,各一日;上中下旬各一日。……百司休務焉。」
祠部是管理國家官員節日及假期的部門,假期主要分三類:一是節令,如春分、立夏和冬至等,與農耕息息相關;二是傳統大節日,如元宵、端午、寒食和重陽等;三是官方設定的政治性和民間信仰假日,如天聖節、降聖節、天慶節和秋社等。
中國傳統節日與大自然息息相關,古人經長期對大自然的觀察,把農曆夏季的三四十天,分為初伏、中伏和末伏各10天。大約開始於陽曆7月10至20日之間,結束於大約8月8至18日之間,是北半球每年炎熱天氣中的一段。中伏於不同的年份為10或20天。伏表示陰氣受陽氣所迫藏伏地下的意思。
社神是古人對土地的崇拜,全球都如此,即土地公,又稱福德正神。全港各廟宇都有,現新界所有村入口都保留有社壇。古人認為土能生萬物,所以農民每到播種或收穫的季節,都要立社祭祀,祈求或酬報土地神。
春社和秋社都是祭祀土地神的日子,春社一般為立春之後的第5個戊日,秋社是立秋後第5個戊日。戊日是天干逢戊的日子,也稱六戊,分為明戊和暗明戊。道院每逢戊日,不動土、不砍伐、不誦經、不鳴鐘鼓法器,香客燒香亦不鳴磬,而農民也在這天不下田。
授衣是九月過冬準備禦寒衣物的日子。
以上節日全與農耕及日常生活有關,是人對大自然的敬拜,全球都有相類似的例子。
天慶節是宋朝獨有的節日,宋真宗時突然有人報告,有黃色帛布出現在皇宮左承天門南屋脊的鴟尾上。宋真宗立即告訴群臣,一個月前夢見有位神仙說將會賜給天書,現在果然到了。
宋真宗因此大赦天下,改年號為大中祥符,而且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現天書。最後宋真宗認為要順天應人,帶著這些天書封禪泰山,表示自己也是有為之君。將第一次出現天書的那天——正月初三定為天慶節,官員可以休息5天。
天貺節是天慶節的延伸,宋時以六月六日天書再降為天貺節。日後人民在這一天涼曬書畫及衣物,以防蟲害之災,故又稱為曬徵。
先天節也是宋朝獨有,是紀念宋朝祖先趙玄朗的生日,於七月初一。
下元節是水官大帝的生日,於十月十五。
天祺節南方七宿星君下降日子,於四月初一。
中和節相傳是太陽真君的誕辰,日期是二月初一。
降聖節又稱玄元節、真元節或老君誕等,是太上老君自太清境分神化炁,托孕於玄妙玉女八十一載,於二月十五降生為老子,香港稱為道教日。
臘日又稱臘八節、法寶節,是佛祖釋迦牟尼成道的日子,日期是十二月初八。
以上的節日除與王室有關外,都是中國民間信仰的節日,或多或少與大自然有關,也是與農耕有關的。
上巳節俗稱三月三,已有過千年歷史,很多亞洲國家和地區也有此節日。除上巳節在亞多個都有此節外,元宵和端午也是。
粗略計算一下,以上節日假期總共有76天,加上一年36天的旬假,總共有113天。
宋代衙門有封印和開印的規定,各級衙門在十二月(臘月)二十這一天統一封印,也就是從這天開始停止辦公。外地的官員就可以回家去,一直到正月二十才回衙門開印辦工。
如父母住在3000里外可享探親假,每3年有1個月(30天)。另有婚假9天,如果是家人結婚,也可以有1-5天的假期。古代父母去世要服喪3年才算合孝道,所以喪假長達3年。病假按病情可長達100天。還有賜假和赴任假等,是朝廷以假期方式給予相關官員的非物質獎賞,没有固定時間或日期。如1008年真宗封泰山,即賜百官休假3日。這些都是有薪假期,甚至有補貼,病假待遇不變等。
休假活動
宋朝繁華而開放,百姓生活富足。能出現那麼多文人雅士可能與假期多有關,且看唐宋八大家中有6位是宋朝人。
宋人如何渡假呢,文人雅士自然是遊山玩水,在野餐時以文藝抒發情感。而寒食和清明更要效遊散心,讓美景掩蓋傷愁。全民共樂的元宵節,《水滸傳》有描述,但《水滸傳》是明朝人的作品,書中描述的是否真實的宋朝人生活的景象呢。
假日消費飲食也許是主打,據宋文學家孟元老《東京夢華錄》記載:京城開封(汴梁)食店「在京正店七十二戶,其餘皆謂之腳點」。也就是說大飯店就有72間,還有數不清的小餐館。聽歌飲茶的娛樂,《東京夢華錄》記載,「大小勾欄五十餘座」,有的甚至可容數千人。 勾欄就是聽歌飲茶的地。
要看宋人的生活圖像,可看北宋畫家張擇端的《清明上河圖》,描繪了開封不同階級市民生活的景象。
由於節日繁多,為了不影響政府工作效率,宋代將休假分為「休務」和「朝假」兩種。休務就是徹底休息,不上朝不坐班,朝假則是逢皇帝不坐殿,官員可以不上朝,只須在官署內值班。每個節假,休務和朝假怎麼分配都有具體規定,如冬至或寒食等大節的7日假,休務5天,朝假2天;夏至或臘日等3日假則都是朝假,不得休務。
北宋科家沈括《夢溪筆談•譏謔》,記錄翰林館的考勤情況,原規定每天晚上要有一人值夜,但輪值的官員多數找藉口不去,最常用的一個理由就是「腹肚不安」,要求「免宿」。日久值夜記錄成了一本病假集,被戲稱為「害肚曆」。
職業病
回頭再看工匠的情況,當時記載的職業病有:鍍銀工人因吸入水銀,出現頭和手不自主地氈動;造餅工人監控爐火日久令視力衰退;採石工人因吸入碎石塵粉,導致肺積塵而死。香港曾是重要採石地方,不少工人也有肺積塵,後訂立法律加以管制。有關肺積塵可參閱以下兩書:
陳錦康、班主編:《在微塵中打拼──香港肺塵病工人口述歷史》(香港:工業傷亡權益會,2010),香港公共圖書館館藏有,可外借。
王榮德等著:《致命粉塵──石綿疾病,工業發展史中的職業病風暴》(台北:社團法人台灣職業安全健康連綫,2017)。
鑄錢勞動強度大常見過勞死,經常接觸鉛會慢性中鉛毒死亡,因而令工匠壽命短。所以錢監每年撥款作醫藥費,當時的人認為中鉛毒食蒸猪肉可解毒,所以官吏會撥款採購猪肉分給各工匠。現民間有一個猪肉排鉛毒食療方法──金菇蝦肉:金針菇100克煮熟去湯,蝦皮50克,溫水略洗共瘦肉200克。將上述三種材料一起剁成泥,加調味品製成餡,包成餃子煮食,可分數次食用。這排毒方法未經中醫學界核肯,不要隨意試用。
鑄錢為何加入鉛和錫,即是偷工減料,因中國銅儲藏量低,要大量進口,加入鉛和錫可減少用銅量。中世紀時西班牙因國庫出現財困,一度鑄造銀幣也偷工減料成色低。如此行為正是強國走向衰退的原因。
論說
論說階級鬥爭史,不能忽視農民的階級鬥爭,十二世紀時全球勞動者絶大部份都是農民,工業和商業勞動者人數有限,當時農民是推動歷史向前進的主要力量。現代工人階級未出現前,歷史由農民創造,從以上有關假期的歷史可見,農業主導整個社會,官吏的作息要配合農耕的需要。
從假期的歷史來看今不如昔,在新自由主義主導下,人人類社會的表面進步,實質在倒退。
整理本文時參考了大量網上資料:如《維基》、《雅虎》、《百度》、《搜狐》和《每日頭條》等,上百條資料,若未能在註解列出,請見諒。
(完)
龍少爺
01.09.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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