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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11月23日 星期二

是政治事件還是官商勾結?

 



是政治事件還是官商勾結

 

前言

龍少準備寫省港大罷工全史,翻閱《華字日報》時,看到一宗搜查木匠工會新聞,內容是「區植之(區直之)、蘇南和梁九3人,被控恐嚇新聞報排字工人一案。」區直之1921-?)、蘇南1892-?)和梁九(?)3人是中共香港支部黨員,新聞報即是粵軍總司令陳炯明1878-1933)的《香港新聞報》。樹仁大學的莫世祥教授曾著有〈香港“報變”考──陳炯明在港機關報倒戈〉一文,找出該文再看,連帶近日來閱讀的《華字日報》和《工商日報》,看到不少警方拘捕工會分子的新聞,覺得這宗案件不只是勞資糾紛和政治事件,更是反映出港英政權的官商勾結成分。

 

罷工事件

《香港新聞報》原是陳炯明的機關報,1924年7月報變,改版為《中國新聞報》,與陳炯明劃清界線改為親孫中山(1866-1925),是時孫陳兩人有極大矛盾,該報於1925年6月11日被封。詳細資料參閱莫世祥著:〈香港“報變”考──陳炯明在港機關報倒戈〉陳明銶《嶺南近代史論──廣東與粵港關係1900-1938香港:商務印書館(香港)有限公司,2010),香港公共圖書館藏有,可外借

中國共產主義青年團當時稱為「中國社會主義青年團」,本文以下以團簡稱之,據團香港地委向團中央報告內容,指4月12日,團員鼓動陳炯明的《香港新聞報》20餘名排字工人罷工,罷工後去碼頭落船準備返廣州,令其停版翌日没有報紙出版。因事機不密,被與東主關係密切的工頭知道將會有罷工發生,立即通知華民政務司署,因而有大批警員到碼頭,將已經上船的工人用麻繩縛手帶回警署,再拘捕區直之等3。團地委已經通知國民黨請律師為區直之等3辯護,不久罷工工人已經全部釋放回報館繼續工作,區直之等3承認發動罷工。

結果,區直之判監4個月,於9月8日出獄遞解出境,蘇南判監兩個月,於6月1日遞解出境,梁九雖然無罪釋放,也要遞解出境。

區直之等於4月12日被捕,4月15日報紙己有判刑結果消息,當年港英的辦事效率可謂極速。

當時,中國共產黨內部文件以「K黨」一詞來代表國民黨,以「C校」一詞來代表中共。按資料,中共香港支部至1925年才正式成立,所以1925年前的活動應算是團的活動,不是中共的活動,所以區直之等3 人是按團的指示發動罷工。當時黨正利用國民黨的招牌作公開活動,所有黨團成員都要加入國民黨,區直之等3人當然加入了國民黨,發動罷工亦當然是以國民黨名義進行的。按龍少所看到的有限資料中,港英應不了解當時中共在港的活動,而國民黨在港也不是合法注冊團體。港英與孫陳兩人的關係,是支持陳炯明,對孫中山不滿,而當時港督司徒拔史塔士,Sir Reginald Edward Stubbs1876-1947)更想孫中山死去。

這事件不只是工人罷工而已,報館上層也發動報變,背離陳炯明投向孫中山。1925年6月11日晚省大罷工前夕,港英查封《中國新聞報》,拘捕編輯人員,罪名是報道五卅運動,涉嫌在香港鼓動罷工和罷市。

表面看來,警方介入這宗勞資糾紛中,是政治上幫助了陳炯明,但縱觀港英處理勞資糾紛的手法,實是一貫以來的官商勾結行為。

這宗罷工是團早有的計劃,因區直之等3 人打著國黨招牌進行有關工作,所以國民黨給蘇南醫藥費和生活費共60銀元。而蘇南為何有醫藥費,是否與罷工有關,完全没安資料。

蘇南當年32歲,廣東新興出生,在港職業為木匠1923年冬,中共粵區委派蘇南到香港去發展黨組織,任團香港臨時地委會計委員。1924年當選候補委員,農工助理,隨時出席常委會,參加各部工作。加入了國民黨,6月1日晚被遞解出境遣送廣州。到達廣州後出任團農委助理,協助中共黨員彭湃1896-1929)開展工農運動。彭湃當時也是國民黨農民部秘書,他的農民運動也是打著國民黨招牌進行的。

區直之當年23歲,在廣州出生,團香港地委勞動委員,加入了國民黨,9月8日遞解出境去廣州。

梁九於1923年冬,與蘇南一齊由中共派到香港去發展組織10月出任團香港地委委員長兼會計委員

搜木匠工會時,亦扣押了張瑞成1894-1927,他身上的名片銜頭是廣東全省整理紙幣會執行委員、廣州工會聯合會執行委員,及廣州國民黨第三區常委等,經調查後釋放。

張瑞成於是年初受中共命到港做團工作,1925年任中共香港海員工會特別支部書記。名片上的廣州工會聯合會應是廣州工人代表會,廣東全省整理紙幣會應是1924年廣東紙幣大貶值,粵當局法整理,要求商民持票到指定地點加蓋「維持省幣聯合會,民國十三年八月開始印驗」印戳

 

官商勾結

早在1845年1月,港頒布第一號法令《壓制三合會及其他秘密結社條例》主要是要抑制幫會活動間接抑制工人的組織工會權。當時港英認為組織工會等於約束貿易的協議,限制自由競爭,是共謀犯罪行為。這法例的概念源自英國,用以保護資本家,是典型的官商勾結思維。

先看上世紀二十年代,港英的一宗官商勾結行為,據華字日報1923年10月18日報道,警方拘捕海味雜貨工業研究會職員,指他對某人「危詞恐嚇,令其不可開工侵奪其個人自由」出事地點是一間海味店,沒有說明該店是否發生工業糾紛但被捕者被指恐嚇,與區直之等發動罷工的指控相同,同是被指恐嚇,故龍少懷疑有勞資紛發生。文末一句「偵探現極注意該工會職員之舉動」,如此一件小事竟能請來警探,店主應來頭不少,有官商勾結之嫌。

再看1930年搭棚業工潮,搭棚業一向有「探班就膳」的不成文規矩,行內散工留在鋪內或到相熟的棚廠食宿。後來資方行會定出則例:無職守的工人不在鋪內食宿,但工人不,照舊探班就膳。

1930年8月10日晚,有工人到「合成棚廠」就膳,資方勸阻無效,老闆報警求助,警方到塲把一干人等帶返警署調查,工人認為資方理虧,破壞了數十年來的習慣,鼓動灣仔各棚廠工人湧到灣仔警署集結,人數達數百人以上。翌日搭棚工人陸續罷工,導致泥水木匠不能開工。

其後,罷工不斷擴大,資方以工人不肯開工,又在鋪內食宿,長此以往,恐無了結,因此請求華民政務署協助解決。華民政務署以工人罷工違法,由警方派出幫辦率華探數人到各搭棚,驅逐不肯開工工人出鋪,警員將6名工人拘捕帶回警署,因而正在鋪內吃飯的工人群情汹湧,將所有碗碟搗毁,隊前往中環荷李活道中央警署(又稱中區警署,大館)示威,要求釋放被捕工人,人群越聚越多達萬人,將中央警署包圍。結果警方被迫釋放被捕工人,示威工人始返回搭棚,宣罷工。

這萬人包圍大館消息來自國內報刊,據人口統計資料顯示1931年全港人口總數為849,751,如果1930年全港人口與1931年相若,即是日大館聚集了全港八十份之一的人口,可見此新聞有誇大之嫌但這事表面來看,仍有官商勾結嫌疑。

8月10日晚只是勸阻無效,資方已經能請警員到塲帶人回警署調查。及後幫辦率華探數人到棚廠帶人回警署。資方求助華民政務司署,警員即出動干預,這情況1922年海員大罷工時也如此,華民政務司署一向都是偏袒資方的,其官商勾結嫌疑行為更明顯

1938年的中華書局工潮,官商勾結嫌疑更明顯。1219,當時在土瓜灣的中華書局廠門口站滿中西警員,廠方貼通告開除69名工會代表和工人,並勒令他們立即離港返上海。這樣就再次激發全廠工人進行鬥爭

87日,中華書局在數百警員的守護下,前往紅磡、九龍,宋皇台和土瓜灣等地的4宿舍,貼出告:本廠印鈔工作完畢,除留若干人辦理善後外,其餘工人給予兩個月工資解僱費,及單程回上海費,工人拒絶遷出宿舍

資方求助法院,法院判決工人必須於9月底前遷出9月底,港英派警員以武力收樓。

只是貼通告開除工人門口竟有中西警員,官商勾結嫌疑已不能避免,收回宿舍出動過百警員,更是無私顯見私。

再看另一宗傳聞,有人說反英抗暴導火線的新蒲崗塑膠花廠東主,與刑事偵緝處前總探長呂樂(1920-2010)相熟,故能有大批警到塲。但至今無法證實,但警方的行動卻令人生疑。

 

總結

鴉片戰爭是英國為英商利益而動舞,不是為全英國人民的利益,但口號卻是為英國人和自由貿易,因當時英國政權是由資本家所操控,直至如今也是。港英第一次賣地已經以極低價出售土地給怡和洋行,當時的官員都要睇英大班的面色。

以上事件都没有實據證明是官商勾結,但卻令人懷疑有此情況,在官商勾結下,資本家利益凌駕在市民之上。

1925-1926年的省港大工後,《工商日報》1927年6月9日的有一段新聞標題是〈警察注意工會活動〉,內容之一是「高懸國旗」,工會是否因此被注意,因而這事可能是政治事件。當時絶大部分工會都有國民黨或中共背境,帶有反帝色彩,是港英不能容許的。

綜合所有推測,這事官商勾結和政治成分都有,這是香港工運常見的情況。

(完)

 

龍少爺

24.11.2021

 

若有興趣進一步研討交流,請發電郵到本人電郵地址: leungpolung@gmail.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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