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2月17日 星期六

1941年香港人口資料的問題


 


1941年香港人口資料的問題

 

前言

龍少研究十八日保衛戰的工人情況時,偶然發現1941年香港人口有多個不同的數字,因而翻看多本書以釐清資料。

 

糊塗帳

首先談關禮雄《日佔時期的香港009頁指全港約有170萬人,當中有五十萬難民同書第234頁表一有一個詳細人口數字表不包括駐軍1941年3月港島人口709,294人,九龍人口735,043人當中有水上人154,000人,港九人口總數是1,444,337人:新界人口約195,000人,另露宿者20,000人,該表全港總數是3,103,647人,而我計算是1,659,337人,與該表不同。表中港九英國人人口為7,982,華人人口為1,420,629人,尚有印度人、歐洲人和美國人數字,不在此一一列出。此表數字混亂,最後的總數是全港人數還是其他。其總數與第003頁的總人口約170萬人有很大差距,而我計算的總人口與170萬人接近,不知原因為何。

該書表二的表格名指是1941年3月調查,而區名稱是水城區和藏前區等,這是淪陷時的地區名稱,明顯有部分內容出錯,將表一和表二的數字對照,完全不同,表二的人口數比表一大減,全港總數是842,219人,看來年份有錯了。

將表二人口數值與香港地方志編《香港志自然 建置與地方概況 人口267頁的1943年人口數對比,數字是855,888,與表二的數字接近不知原因何在。

 

各書的對比

參閱趙雨樂等編的軍政下香港小椋廣勝《日據時期的香港簡史的人口數值,對比如下:

趙雨樂編的指港九總人口是1,444,337人,華人是1,420,629人,是包括水上人口,其港九人口與關禮雄著相同。因没有新界人口數字,而估計新界有19.5萬人,那全港總人口約達164萬人,與我的計算接近。書中假設有10%遺漏,人口可能約為二百萬人,而露宿者有二萬人。露宿者的估算與關禮雄著相同,趙雨樂編估計的新界人口與關禮雄著也相同。為何要估算遺留呢,因當時港英正在徵兵,市民不想當兵故隱瞞人口。這個全港人口總數164萬,如加上水上人口十五萬人,與關禮雄著170萬人相若。

再看湯建勛編《最新香港指南(1950)》,指1941年全港人口總數是1,639,357人趙雨樂編的164萬人相近。

姚穎嘉著《群力勝天》1941年香港防空救護隊進行人口普查,估計香港人口為1,639,337人包括逃難的流動人口湯建勛編的資料只有小小相差。

香港地方志編《香港志自然 建置與地方概況 人口1941年3月香港人口為1,639,337人姚穎嘉著相同新界人口19.5萬人,水上人口15.4萬人。與趙雨樂不同。但香港地方志編的267頁另有一數字,全港總人口是1,485,337人,港島和九龍人口數與趙雨樂編相同,新界是19.5萬人,也與趙雨樂編相同,應是估計,没有水上人口。如當水上人有15.4萬人。數字與趙雨樂編相同。香港地方志編的資料來自東洋經濟新報編的軍政下香港,中文版正是趙雨樂編的書香港心一堂也有日文復刻版

小椋廣勝著《日據時期的香港簡史3-4和52頁,1941年3月人口是144萬應是港九人口數字。

綜合以上資料,1941年3月陸上人口1,485,337人,佔總人口90.6%,水上人口154,000人,佔總人口9.4%。港島709,294人,九龍581,043人,新界及島195,000人,總人口1,639,337人。

 

總結

在此我們要留意各書所指香港人口數字,部分是港島加九龍,没有新界的。我們也要留意當時九龍和新界劃界是獅子山。

港英租借新界後,全港總人口應是這三個區域人口的總和,但在戰爭陰影下,1941年的人口調查没有新界的人數而1901年開始已有新界人口數字。另一方面,港英一直有調查水上人口數字。

按以上書資料,港九總人口趙雨樂編、關禮雄著和小椋廣勝相同,是144萬人,香港地方志編的也接近這一數字。另小林英夫等的《日本軍政下的香港》,人口也是1,444,337人這數字肯定是港九總人口數字。

港島人口趙雨樂編、關禮雄著小椋廣勝著基本相同,是709,264人。關禮雄著百位數略有不同,是294,相差30。應是6與9的筆誤。

九龍總人口小椋廣勝著趙雨樂編相同,是581,043人。而關禮雄著是735,043人,相差很大,經一番計算後,把581,043+九龍水上人為154,000=735,043。以上書的數值就相同。

水上居民人口小椋廣勝著是120,000或150,000人,關禮雄著只說九龍水上人為154,000人。不知差異原因何在。

趙雨樂編與關禮雄著都指露宿者有二萬人。

(完)

 

龍少爺

09.02.2024

 

若有興趣進一步研討交流,請發電郵到本人電郵地址: leungpolung@gmail.com

2024年2月5日 星期一

失實的政治宣傳品


 


失實的政治宣傳品

──馬爾羅《征服者》筆記

 

[法]馬爾羅法文Georges André Malraux1901-1976),寧虹譯:《征服者──一個存在主義者的革命日記》Les Conquérants(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10)。

 

前言

國小說家馬爾羅《征服者》Les Conquérants是一部全創作小說,他也自稱:「……這本書只能膚淺地與歷史相關。如果他以歷史面目出現,目的也不是為了刻畫那國時代的中國革命,而是為了表現某一類善於行動的的英雄,他們集才幹、學問和敏銳於一身。果真如此嗎!但他卻在其他場合自稱對中國有認識和了解,大革命時曾到過中國,誤導讀者以為書中背景是歷史事實,實質很多背景都是創作出來的,為禍頗大。

報人黎晉偉可能相信《征服者》會有真的歷史背景,主編《香港百年史時把該書內容節譯編入。而很多人會把香港百年史內容作歷史事實引用,龍少故有此文指出《征服者》的虛構性

香港百年史內有馬爾羅的〈香港大罷工印象記〉,著者名譯為安德烈•馬爾洛,由梵希節譯。該書香港心一堂有限公司2018有復刻本,原書1948年香港南中編譯出版社。該節譯文可參閱寧虹譯《征服者》(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10),第29-40頁

《征服者》是虛構一位瑞士革命者加林,省港大罷工期間在廣東的活動,探求個人存在的價值。該書是日記式小說,內容並不是歷史事實,大部分背景是杜撰的。

 

義和團式行為嗎?

《征服者》5頁說:「黃埔軍校師生在俄國軍官的率領下向沙面開火,這些由學生和工人組成的後衛部隊人數眾多。負責看守大橋的歐洲水兵用機關槍還擊。在俄國軍官的督陣下,軍校學生向大橋發起數次進攻,傷亡慘重。」

這一段應以沙基血案為背景,內容卻是完全創作,中國人無理被殺,變成歐洲兵自衛還擊。這一段的工人與學生有如愚昧的暴徒,進行義和團式的抗爭。且創作俄軍官指揮軍校生進攻,這一創作英法官員的報告没有提及指出有蘇聯人指揮進攻,直至現今都没有堅實資料佐證蘇聯軍官在場指揮,及軍校生進攻沙面,有的是爭論誰開第一槍。以上爭論,正方没有更多資料來證實,反方亦没有資料來完全否定。龍少的資料是英人在各殖民地開槍肆意屠殺,血案數目很多,在香港的也不少。

蘇聯軍官在現場是近年本土派一直引用的資料,以論說香港人不是自願參加省港大罷工。這資料可參閱《華僑日報》1925年6月25日的報道,歷史學教授蔡榮芳《香港人之香港史》134-135頁,引述了這些報道原文。而是日《華僑日報》又說,學生指租界先開槍,租界指學生先開槍,誰是誰非没有定論。把歷史向前推1922年海員大罷工的沙田慘案,也有言論指是工人先衝向警方,擴大全球來看,誰是第一槍的爭論極多,絶大部分至今都没有答案。在不求真相下,部分更成政治文宣上的工具,不需要真相,只要剪下合適的內容使用。頗有鄧小平的黑白論味道。

 

為鼓動革命創作歷史

16頁說:「昨天發生了五起恐怖暗殺事件,警務署長傷勢嚴重。」這一段得不到其他資料的佐證,應是道聽途說的誇大,據鄭全等罷工工人的回憶,他們曾放炸彈驅使工人罷工,但没有說過警務署長嚴重受傷。

或許馬爾羅認為暗殺警務署長是正義革命行為,可是他如此描述下,工人和學生都是受蘇聯擺布的魯莾暴徒。上一段所說的學生衝向英軍,也可能是馬爾羅鼓動革命宣傳手法之一,可見馬爾羅是極左思想者。這令我想起十多年前的一個追悼會後,某左翼政治評論員指集會唔夠激昂,我反問他今次是動員大會嗎。極左思維就是簡單的向前衝。

馬爾羅對鮑羅庭和共產國際的盲目吹捧,也是極左表現之一,龍少剛發了一篇文章〈國民黨與東亞民族運動〉,指出共國產國際養大蔣介石來滅共。

 

總結

在好友林致良介紹下,龍少認識了現代史學者莫世祥教授,晚飯吹水時,致良問他對曾志偉的電影《十月圍城》有何意見,他說今天我們談歷史,而《十月圍城》是創作的作品,兩者不宜混為一談莫世祥的話龍少一直寄掛在心中,今次卻破戒將二者混為一談,多口了。

傳記作家葉永烈的作品會對歷史背景有一定的考證,没有歷史學者會視為歷史資料來引用,没有危險度。

在撰寫香港史方面,龍少搜集資料不論真假全部收集,然後按需要取捨,當中涉及不少地名或公司名稱的由來,這些絶大部分是道聽途說,無法確定真偽,如大埔、群帶路、金鐘和太古等,故絶少採用。除非故事有特別之處,或能借題發揮。

(完)

 

龍少爺

05.02.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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