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12月30日 星期日

從毛澤東的工運實踐到佳士事件



從毛澤東的工運實踐到佳士事件

前言
龍少研究工運史的起步點是李銳的《青年毛澤東》,繼而整理中國罷工年表,今值毛澤東誕辰125週年,佳士抗爭事件仍在進行中,試論毛澤東的工運實踐對今天抗爭的意義,更重要的是要求釋放被拘押者。

工運實踐
毛澤東雖然沒有留下工運理論著作,但卻有很好的工運實踐經驗供參考。
1921年底到1923年初,毛澤東四之到江西安源煤礦,地主出身的毛澤東穿著長衫沿鐵路步行前往。安源有一萬二千餘名礦工,每天工作長達15小時,過着無尊嚴的被剝削苦日子。毛澤東深入基層後不久就脫去長衫,住在礦工家裏,進入礦井觀察,不停地做筆記。
毛澤東走進屋內與工人交談時,礦工全部站起來,這是中國人傳統上對知識分子的尊重,對群眾工作者來說就是隔膜。毛澤東與弟弟毛澤民一起第二次到安源時,一改衣着頭戴草帽,身穿舊上衣,脚踏草鞋。正就是群眾改變了他,從思相到外觀,否定傳統的天命論,放下身段在群眾中札根,呼籲低下階層翻身自救。韓國的全泰壹抗爭不久即希望大學生到來,始終盼望不到他們到來,但他的自焚卻激發大學生投身工運。安源工人不用犠牲生命,毛澤東、劉少奇和李立三等知識分子卻來了,佳士抗爭就是這些工學結合的延續。
19229月毛澤東第三次來到安源,這裏已是山雨欲來風滿樓。除了因礦工不被當作人看的內因,已令火苗早種外,知識分子的啟蒙教育,令礦工認識到自已的權益和力量,敢於站出來爭尊嚴。
這時中國共產黨剛成立,毛澤東是湖南支部主任,兼中國勞動組合書記部湖南支部主任,他派同是地主出身的李立三長駐安源,組織工會團結工人。於1922年發動全礦大罷工,爭取工會組織權,在全礦工人堅持罷工6日後,礦方屈服,礦工取得工會代表工人的地位,這爐紅火李立三是首功。
罷工期間因李立三已是礦方要打擊的對象,毛澤東增派財主家庭出身的劉少奇到安源,公開全權指揮罷工,李立三則退居幕後領導罷工,並匿藏起來。這時的毛澤東並不冒進,全局在胸指揮湖南工運,掌握火候安排進攻或退守。毛劉李等3人決心幹革命已有坐牢心理準備,在罷工高潮時李立三也敢於匿藏,是這次罷工重要的一着。
1922年毛澤東在長沙領導泥木工人罷工,參加的泥木工人有六千人,毛澤東穿著粗布衣衫混在工人中,以吹口哨來指揮工人喊口號。在這嚴峻氣氛下,他還敢於帶領工人於晚飯時間衝入工頭家裏,讓工人看看勞資兩者在飯餐上的差別。稍後毛澤東又指揮了排字工人罷工。
毛澤東接着是領導人力車夫罷工,要求減車租,九千名車夫團結一致下取得勝利。在人力車夫上課的夜校,毛澤東採用了新的教學方法。在黑板上先寫上1 個工字,再在旁邊寫1個人字,說這兩字加起來就是工人。毛澤東然後再寫1 個天字,他接着就告訴車夫,把人字放在工的下邊就是天字,繼續說如果工人團結起來的力量就可以頂天。
連串罷工進行時,毛澤東等進一步成立湖南全省工團聯合會,總幹事為毛澤東,把湖南工運推向高潮,組織了20多個工會,五萬餘會員。這時毛澤東又團結了無政主義者黃愛和龐人銓,支持他們於19221月發動湖南第一紗廠罷工,在軍閥血腥鎮壓下造成3人死亡,30人受傷,黃愛和龐人銓在血腥恐怖下繼續指揮抗爭,結果遭殺害,毛澤東為二人之死開展全國抗爭,爭公義。
這時毛澤東按照安源模式,派湖南全省工團聯合會副總幹事郭亮到長沙新河車站組織工會,於19229月發動粵漢鐵路北段大罷工,要求加薪,全部列車如死蛇一般停在路軌上。軍閥調軍隊到岳州鎮壓工人,打傷和拘押二百餘人,在全國同胞聲援下罷工取得勝利
1923年二七大罷工被血腥鎮壓,更多工人犠牲和被補,全國工運因此沉寂一段時間。1924年全國工運開始復甦,中共部署在上海大幹一番,調李立三和項英到上海組織工人,李立三以安源模式與項英以武漢模式,各在不同紗廠區進行組織工作,有如君子間的比併,同樣開花結果,團結了大多數工人,帶領全上海日資紗廠工人進行二月大罷工,參加者有22間廠四萬餘工人,為無故被解僱工人爭取復工權,勝利爭得尊嚴。

展望
現佳士事件同是工學結合,學生如毛劉李般風華正茂,為公義而奮鬥,而工人亦已覺醒,要求有基本的工會組織權,展望在我們聲援下,被拘押者能回家,工人能組織獨立工會。鬥爭是危險的,冀你們能如毛澤一樣掌握好進退。
今天毛澤東思想的意義在那裏,正待你們在今次抗爭中如何運用和詮釋。
(完)

龍少爺
29.12.2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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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12月21日 星期五

北大學生的抗爭與佳士事件的聯想



北大學生的抗爭與佳士事件的聯想

北大優良傳統
工學同行是北京大學的優良傳統,五四運動時北大學生鄧中夏1894-1933等走出校園,到工人群眾中去。現今北大學生再次發揮優良傳統,再走上工學同行的道路。

工學同行
前天1219日下午3時許,北京馬克思學會(以下簡稱馬會)成員前往校長辦公樓抗議,要求與負責校園後勤工作的王仰麟副校長面談,抗議保衛和後勤等部門阻攔學生進入服務校內工友的工友之家,並希望王仰麟就5月份的承諾作出回應,協助學生恢復能夠在工友之家立足。學生已實現了北大工學同行的傳統,今次再當仁不讓,發揮北大另一傳統──爭公義,如百年前的五四,敢於站出來向當權者說不。
學生提出這些訴求,是因爲本學期開學以來,校園(燕園)工友與馬會成員接觸時頻遭騷擾。125日,大家在地下停車場進行文娛活動,保衛部出動保安員强制驅散工友; 到了1213日,工友與學生剛剛把三十二樓地下室一間廢棄的空屋打掃好,準備作爲臨時場地來使用,該房間隨即被鎖上。不僅如此,工友受到的壓力同樣一天天加大,他們被威脅不准再與學生接觸,否則將被解僱。
事後,學生仍然以一篇接一篇的文章向上級反映訴求,堅持工學同行的正義性;馬會會長丘占萱也曾多次與後勤中共黨委書記胡新龍、馬列學院共青團委書記李石生、北大共青團委副書記石長翼等進行溝通,但是得到的回應只有推脫與搪塞。

決戰
是日校長辦公室門前,初期學生只是舉牌進行無聲抗議,紙牌上寫上「捍衛北大勞工神聖傳統」、「請王仰麟校長兌現承諾」、「恢復工友之家,提供活動場地」和「保證晚會舉辦,鼓勵工學携手」等內容。
官僚領導即上前阻攔,企圖剝奪學生的言論表達自由權。學生不滿無法行使基本人權,激動地大聲斥責:「工友活動的開辦是校長承諾過的,後勤部門爲什麽阻攔!」接以高唱革命歌曲(紅歌)來進行抗爭。
一隊保安員隨即趕到現場驅逐圍觀的北大師生離去,禁止拍照。其中一名身穿黑色羽絨的男子甚至對群衆動武,並惡語相向。除此之外,數名學生輔導員同樣很快到達了現場。
丘占萱等面對保安、學工老師等阻撓,冷靜地向現場的群眾講述近期工友活動的遭遇,有理有據有節地提出要求恢復工友之家。
在學生堅決的合法鬥爭下,下午430分,副校長陳寶劍出來請學生入辦公室,並坐下來舉行談判。學生首先提到今年由學生參與調研撰寫的2018年北大校園工人訪談全記錄,表示全記錄中反映了許多校園違法用工問題。對此,陳寶劍承認自己之前並沒有閱讀過這份報告,但是校方願意在學生的監督下,就後勤系統違法用工一事進行調查。
隨後,雙方開始就後勤部打壓工友之家一事展開討論。陳寶劍聽取學生的解釋後,表示自己是完全支持學生走進工友中、支持工學同行。經過約一個半小時會談後,陳寶劍最終向學生作出四點承諾:
(一)對於後勤部門及各單位違法用工的情況,如支付加班費不足、未繳納社保費等,會進行全面調查,更會在學生的參與、監督下進行。一旦發現有違法行為,必定對負有相關責任的人嚴懲不貸,以切實保障工友權利;
(二)鼓勵工友和學生互相接觸、和諧相處;
(三)承諾幫助恢復工友之家。由於馬會成員在此前申請活動時極不順利,陳寶劍承諾陪同學生遞交申請表,保證後勤黨委書記胡新龍等人不能暗中加設難題;
(四)承諾將幫助工友之家元旦跨年晚會能順利舉辦。
在整個過程中,陳寶劍反覆强調他之所以願意出面,是因爲「愛北大」,不希望北大被校外的人民群衆當作笑話。正如部份學生說:「除掉大樹上的蛀蟲是對校園的最好獻禮」,所有熱愛北大的人都不會迴避校內的問題,而應坦蕩面對、積極解决。
馬會進一步提出:北大不是少數人的北大,它屬校內廣大師生、屬於默默無聞的校園工友、屬全國各地的人民群衆。作爲左翼,我們有理由一起行動起來,發揚鄧中夏等革命先烈留下的光輝傳統,走工學同行的道路,共同創造進步青年的新時代。



總結
回首百年北大歷史,時任校長的蔡元培曾在天安門前高呼「勞工神聖」,今日校園內工人與學生的接觸,竟然遭到如此嚴格的限制,真是中國的悲劇,中國人民的恥辱!
今次陳寶劍的言行也許令學生敬佩,他曾堅決地表示,只要校內工友存在困難,他會協助工友或學生解决題。冀他更能繼承蔡元培的維護公義精神,敢放向當權者說不。保護學生南下聲援佳士工人爭取組織工會權,然後勝利回京繼續學業。
現以北島《宣告》一詩向北大所有曾為公義奮鬥的人致敬。
宣告
也許最後的時刻到了
我沒有留下遺囑
只留下筆,給我的母親
我並不是英雄
在沒有英雄的年代裏
我只想做一個人
寧靜的地平綫
分開了生者和死者的行列
我只能選擇天空
决不跪在地上
以顯出劊子手們的高大
好阻擋自由的風
從星星的彈孔裏
將流出血紅的黎明

(完)

龍少爺
21.12.2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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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12月13日 星期四

暴動後的盲人工潮 「看不到」的六七遺響




暴動後的盲人工潮 「看不到」的六七遺響


郭文德
201766

 

本年為六七暴動五十周年,各家傳媒熱衷報道暴動的成因與經過,但它帶來的影響其實更值得我們注意,其中之一就是左派勢力衰退、獨立工運崛起,而發生於六七十年代之交的盲人工潮,即為這個過程中最常被人遺忘的一個重要環節。

最近兩個月,我們聽到了許多關於盲人的「好消息」,像是香港本土繁殖及培訓的導盲犬正式投入服務、盲人輔導會引進「虛擬實境(virtual reality)」技術作為視力訓練、台灣完成亞洲首例人工電子眼植入手術、西班牙有盲人玩家勝出電競比賽等等。但是,這些內容或多或少都是在強調盲人如何克服「盲」的弱點,嚴格來說,並沒有真正將他們與正常人等同起來,更加遑論看到這些盲人對社會作出的貢獻,而在香港這樣一個明顯例子,就是盲人工潮。
盲人工潮發生於六七十年代之交,此事近年已經鮮為人言及,但它在當時的影響絕對不低。在1971年底,香港《工人周報》便將它與港督戴麟趾(David Trench1915-1988)卸任、北京加入聯合國、第二次香港節等大事並列為「工人特選十大新聞」,認為其影響「造成學生與工人的關係,比以前密切,使學生對香港工廠、香港工人的現實情況加以注意……使香港工人開始注意香港的社會福利制度」;事件甚至曾經鬧上英國國會,由後來的蘇格蘭工黨領袖席拉斯(Jim Sillars1856-1937)出面責問港府要如何回應和改善盲人工友福利。

暴動後一年盲人揭工潮
說起盲人工潮,就算當年的參加者可能也只會聯想到197110月舊天星碼頭靜坐抗議,但其實整個事件的源頭,卻於更早的三年前已見端倪。無論是香港政府檔案處歷史檔案「香港盲人輔導會糾紛」卷宗(編號:HKRS457-1-7-1HKRS457-1-7-3),抑或浸會大學杜葉錫恩特藏檔案的「香港盲人輔導會與失明工人工潮」文件(編號:17-5),兩者年限皆以1968年為始。事緣當年1014日土瓜灣木廠街盲人輔導會工廠發生罷工,一批盲人不滿廠方大幅減薪及將15名工人停工,於是集結在工廠的門前拒絕上班;他們派出7名代表向輔導會爭取保證每月發160元底薪,並且要求社會福利署在此段期間予以緊急救濟。事件由啟播不足一年的無綫電視向全香港報道,引起廣大回響。
由於港人對去年發生的反英抗暴鬥爭猶有餘悸,故此輿論焦點起初都是落在「左仔」的角色之上。在首輪盲人工潮前後,不時可以看到有人胸掛「毛頭章」、手持《毛語錄》遊走其間,加上一些盲人代表曾經破壞工廠櫥窗,以及表示不會拒絕左派機構資助,導致社會上出現質疑這是「港共分子」乘機再度搗亂的聲音。另外根據港英政府檔案,官員內部召開臨時會議,首要討論事項居然也是如何應對親共報章狠批、避免影響管治威信。從這個角度來看,香港當時尚未完全走出六七暴動陰影,所以政府與市民面對這一類群眾運動,表現依然好比驚弓之鳥,深怕會重現一年前的亂局。
然而,失明工人很快便證明自己的罷工並非暴動死灰復燃,畢竟他們受到客觀條件限制,未能進行什麼過激行為。與之相對,盲人輔導會管理層的解釋則令人乍舌──原來會方認為自己並不是慈善救濟機構,宗旨僅在訓練失明人士學懂就業技能,因此,儘管「工廠」是以商業形式運作,盲人工作所得仍然屬於非「薪金」的「津貼」,而在訂單持續減少、政府資助不足的環境下,輔導會沒有可能答應工人的要求。隨着公眾以至政府轉向同情盲人,面對第三方壓力的輔導會不得不撤銷減薪決定,並且設立勞資協商會議,但對工人底薪、工廠定位等問題卻始終堅持強硬立場,這就埋下了後來工潮再度爆發的伏線。

七一再罷工各方來支援
及後兩年,盲人工廠又斷斷續續發生了幾宗零星勞資糾紛,例如19699月有一位工人被強迫停工引來全廠不滿、196910月工廠工人向英國皇家聯邦盲人協會投訴收入微薄、19704月盲人代表向輔導會爭取加薪兩成至兩成半等等,但都未有引起公眾充分關注。直到19714月,失明工人因應物價上漲幅度,再次要求加薪兩成以及准許假期照常工作,可是商談半年以後仍遭拒絕,其間廠方企圖透過「介紹」工人出外工作、邀請外國專家呼籲盲人停止行動、重組工廠為「訓練中心」、強令工人「自行離職」等手段遏止工潮,甚至不惜設計欺騙失明工人在一張他們無法閱讀的油印文告上打指模。
對廠方深表不滿的盲人首先於915日及102日往港督府請願,到105日正式舉行罷工,事件吸引了公教職工青年會、失明人聯誼會、專上學生聯會、天主教「勞工輔導組」和保衛釣魚台聯合陣線「反貧窮運動」委員會等機構成員參與,它們成立支援小組協助進行籌款、印發傳單、寫抗議書及攙扶工友前去示威等工作。不過,盲人輔導會和政府部門這次並未像三年前那樣簡單屈服,縱使失明工人先後於盲人工廠、社會福利署、民政司署、勞工處及行政、立法兩局議員辦事處前靜坐示威多天,會方與港府都不肯作出正面回應,導致事件局勢變得愈發緊張。
1971年盲人工潮成功招徠各方支援的原因有幾個:一是六七暴動以後「恐左懼共」的後遺症慢慢消退,群眾運動不再會給輿論輕易打成「左仔」加以批評;二是本地學生團體、宗教組織發展漸趨成熟,並且開始積極介入各種社會行動;三是盲人輔導會主席沙利士(Arnaldo de Oliveira Sales1920-)剛好又是市政局康樂與市容委員會的主席,而該委員會先前否決了77日於維多利亞公園的保衛釣魚台示威申請,結果釀成警方使用武力驅散示威市民,沙氏自此便成為了反殖主義者的重點攻擊對象,工潮期間還有人高呼:「哪裏有沙利士這類人,哪裏就有麻煩」,可見對沙氏個人的不滿亦有相當影響。

碼頭邊靜坐示威見成效
在盲人工潮陷入白熱化之際,突然傳來了英國安妮公主即將於同年的1026日訪港的消息,並有流言說安妮公主(Anne Elizabeth Alice Louise1950-?)預定會在中環天星碼頭上岸。一些學生領袖認為擴大事態可以引起更多公眾關注,故此發動盲人前往天星碼頭靜坐示威。個別人士對此決定不以為然,例如當年擔任失明工人顧問的「勞工輔導組」成員黃強生(?),便批評學生領袖「為達到目的而不理會其過程……獨行獨斷,並不重視先與盲人商量才行事」,盲人代表之一的朱柏強(?)也認為「學生最明顯的一點特徵,就是對任何人都不信任……作風近於急進,故有不知如何『埋尾』之弊」。
儘管如此,盲人與學生們選擇在碼頭邊靜坐確實讓事情出現了轉機,在短短48小時之內,盲人輔導會於政府部門催迫下重新與失明工人展開談判。去到該年年底,失明工人終於成功爭取對方答應4項要求──全體工人加薪兩成、開除欺壓工人的管理層、禁止工廠改為訓練中心、容許罷工工人正常復工,而沙利士本人在翌年2月亦從盲人輔導會離職。前香港大學政治及公共行政學系教授邁樂文(Norman Miners,?)於《香港的政府與政治》(The Government and Politics of Hong Kong)一書裏形容這是香港過去和平示威「最有成效的行動」,到2013年葵青貨櫃碼頭工潮與2014年雨傘革命期間,亦有一些評論者引述盲人工潮作為可資仿效的事例。
在六七暴動五十周年的時候回顧這場盲人工潮,足以提醒我們:香港社會經歷了六六、六七兩場暴動以後,本地的工運開始擺脫左、右派主導的局面,走向政治中立以及爭取純粹的勞工權益,而1968年盲人工潮起初曾被懷疑為左派再次鬧事,正好說明了是這群「看不到」的人,敢於挑戰社會對「左仔」的反感,打響了本地獨立工運的先聲。可是,翻看香港工運史的相關論述,帶動獨立工運的榮冠往往被授予七十年代的公務員團體,幾乎完全「看不到」盲人工潮的身影……這種情況不禁叫人想問:在討論香港歷史上的重大事件之時,我們是否不自覺地選擇「看不到」少數殘疾人士的貢獻?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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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12月3日 星期一

致麗特大火災25週年專輯 ──《亞洲工業安全前瞻》之二



致麗火災災後活動圖輯

25年前的今天19931119日,深圳葵涌致麗玩具廠發生了特大火災,特刊出災後活動圖片以勉勵站來的工傷者。再次重申傷者對世界各僱主的忠告:「防火防災,生命安全第一,預防為主。」
災後工傷者各自回鄉,在香港NGO組織努力爭取和奔走下,經多番波折,意大利玩具品牌公司CHICCO最終199710月決定給予傷者恩卹賠償,亦經多番波折才到傷者手上,用於康復治療上。
翌年5月香港玩具生產約章成稿,稍後成立聯席進行多項活動,約章獲香港及海外團體60多間聯署,接着舉行了多次國際會議,在示威行動中有數人被捕,被判罸款。1995年在各界人士呼籲下,中國於7月頒佈了第一部《勞動法》。香港NGO則繼續不停進行多項活動。
19974月到重慶忠縣探訪傷者,9月亞洲工傷者權益會成立。199911月出版紀念致麗大火六週年特輯,香港為傷者進行籌款,並發起杯葛CHICCO運動
2000年香港NGO別於8月和11月到重慶和河南訪問傷者,2002年亦再到訪。同年5重慶市忠縣自強殘疾人服務站註冊成立。
傷者經康復治療都站起來了,於20035月派代表到泰國曼谷出席開達工廠大火十週年研討會。11月自強服務站舉行十週年活動,有120名康復者及受害人家屬出席,大部份康復者於火災紀念日回到火災現場首次聚首,大家恍如隔世相擁而泣,在火災現場為死者默哀。香港《明報》出版十週年特刊。
2006年進行十三週年活動,2007年的紀念日在忠縣舉辦文藝巡迴義演,主題是職安健,傷者合唱《明天會更好》。2008年十五週年更跳出哀傷,提出前瞻,舉行農民工職業安全論壇,並舉行紀念品展覽。
2012年舉辦幸存及傷者職業安全座談會,整理有關文獻。2013年二十週年在國內,重慶市忠縣自強殘疾人服務站輯出版了《致麗火災20周紀念册》重慶:重慶市忠縣自強殘疾人服務站,2013,在香港,陳樂庭、姚偉明和梁寶霖等輯出版了《玩具傷不起!──記中國致麗玩具廠大火二十周年》香港:中國勞動透視,2014
25年間每年都有活動,更製作了不少紀念品,以團聚各人和加強聯繫,本圖輯就是刊出這些資料圖片。
重申應該爲受難工人豎立一座紀念碑。
(完)







旺角街頭展版。













龍少爺
04.12.2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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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澳門朋友,

現試以郵寄方式出售香港工運史研究小組出版的書,
《粵港工人大融合──省港大罷工九十週年回顧論文集》,
每冊100元。
若有興趣購買者請將款項存入以下戶口,
澳門中國銀行戶口編號:13-01-10-214946
姓名:Leong Pou Lam梁寶霖
然後將存款收據拍照,及收貨人資料一起,電郵到leungpolung@gmail.com,資料收妥後會將書寄上。
若要簽名本請加以說明。

香港工運史研究小組
03.12.2018


2018年12月1日 星期六

陳明銶敎授的香港史成果

圖右為己過世的官立學校非學位敎師職工會創會人之一何國鏇、何國鏇太太、香港工運史研究者梁寶龍、剛去世的陳明銶教授等,攝於2013年茶聚。



陳明銶敎授的香港史成果

陳明銶敎授是著名歷史學家,其研究重點在中國近代史,也曾涉獵日本史。中國近代史範圍內他更集中在工人運動史上,而華南地區的工運史更是他的研究重心。
上世紀七十年代,大部份中文書刊的工運史以論述安源大罷工、二七大罷工、香港海員大罷工和省港大罷工等為主,中心點是中國共產黨如何領導這些罷工。陳明銶卻著文指出國民黨曾在華南組織工人運動,開啟全國革命高潮到來,擴大了工運史的視野和研究範疇,而香港是華南工運史的一個重點,他的研究成果貢獻更大。
七十年代中龍少中學畢業,在四人幫極左思潮影響下開始研究工人運動史,閱讀中共如何組組工運的書刊,偶見一段文字闡述五四運動中的工人罷工情況,受教條主義影響內心雀躍,實質對這歷事的認知只是浮光掠影。不久就閱讀了陳明銶的〈五四與工運〉一文茅塞頓開,了解工運史不只是讚誦工人階級的偉大。
八十年代初認識了陳明銶博士,更能與他一起編撰《香港與中國工運回顧》和《中國與香港工運縱橫》兩書,龍少學歷有限,文章主要是將別人的成果歸納,陳明銶鼓勵我說:現在是你研究歷史的起步點,慢慢地琢磨找出自已的前路,如此龍少就埋首工運史中,直至現今。十年前大病稍復完與陳明銶重會,呈上一篇中共黨史給他,他再度循循善誘我繼續研究和寫文章,並要向出書的路邁進,上年終於出版了第一部個人著作《汗血維城》,並得陳明銶賜序,深感榮幸。
編輯以上兩書時,除了撰寫了重大的罷工外,陳明銶博士還安排學生撰寫上海青年會的工人敎育活動,繼續擴大工運史的視野和範疇,使兩書內容既有宏觀歷史,也有徵觀歷史。我們又把重點放在香港上,安排學生撰文深入研究香港華人機器會,更初步進行口述史,到訪香港工會聯合會、港九工團聯合總會、洋務工會和五金工會等,為它們撰寫會史,亦編寫勞工子弟學校校史,更訪問立法局勞工界議員,撰寫他們的故事。陳明銶與單瑞蓮合寫的〈戰前香港勞工調查—─畢特報告書(Butters Report)簡介〉一文,展示了一份影響香港工運進程的重要報告。現今重閱兩書覺得十分粗糙,但它卻是香港工運史開山之作品,在中國近代史著作上有一定的地位,陳明銶在研究香港工運史上開山之功勞,永載史冊。
陳明銶除了指導我們在文獻中找資料外,還進行口述史研究,可惜這些筆記已全部散失,只餘部份文獻資料,未能供後進使用。龍少亦在陳明銶指導下去除敎條主義,研讀《資本論》和《國富論》等,冀能把文章層次提昇。
陳明銶敎授安息吧,龍少會繼續在你開拓的歷史園地繼續耕耘。
(完)

龍少爺
05.11.2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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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11月18日 星期日

致麗特大火災25週年專輯 ──《亞洲工業安全前瞻》之一




致麗特大火災25週年工廠災後圖輯


25年前的今天19931119日,深圳葵涌致麗玩具廠發生了特大火災,特刊出工廠災後圖片以供大家憑吊。火災傷者對世界各僱主的忠告:「防火防災,生命安全第一,預防為主。」可惜忠言逆言,世界各地工業意外仍頻生。因此藉25週年邀得各方好友撰文,再次吹響工業安全號角,本着前事不忘後事之師,再次發出忠告。商得《惟工新聞》支持,以特稿形式刊出這批文章,敬請留意。
(完)

龍少爺
19.11.2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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