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析陳炯明不是無政府主義者

 

初析陳炯明不是無政府主義者

 

前言

大部分論者都把陳炯明冠以無政府主義者，或稱為社會主義者，龍少也曾把他歸類無政府主義者，但看了段雲章和沈曉敏編著的《孫文與陳炯明史事編年》（廣州：廣東人民出版社，2012增訂本），香港公共圖書館藏有，可外借。發覺有問題了，略深入研究，認為陳炯明兩者都不是，故撰文闡述我思我想，因涉及多個不同層面，會分為多篇文章以深入探討。

 

群眾運動

無政府主義是甚麼，至今没有一個簡單而具體的說法，很多人以中文字面來理解，認為就是不要政府，這只是其一而已。龍少多年來抄下了一些學者的說法，以此來評論陳炯明是不是無政府主義者。

無政府共產主義學哲學家克魯泡特金（俄文Пётр Алексе́евич Кропо́ткин，1842-1921）的說法是：無政府主義重視基層自發組織，基層單位是融合生活和政治緊密行動的組織，也是生產單位。在組織內實現均權和民主，並與其他兄弟組織結成網絡。在大規模行動時，會暫時結成聯盟，行動完便解散，以免組織僵化成權力機構。勞動者有使用生產資料的權利，但並不擁有這些資產產生的累積資本。香港學者楊慧儀也以此說法作介紹。中國學者孟慶澍說：無政府主義的目的是消除權力關係，實現個人無限制的自由。主張自由的個體自願結合，以建立互助、自治、反獨裁的和諧社會。Philip Lee Ralph等說：無政府主義鼓吹以武力推翻資本主義，廢除國家機器，因國家機器掌握在任何人手上都會出現專制。

 

軍刀主義

我們且按以上無政府主義定義，來論說陳炯明是不是無政府主義者，他於1923年12月致電農民運動大王彭湃（1896-1929）談中國革命的進程，認為「現在中國革命須分為幾個時期：第一為武裝革命，推倒國內各大軍閥，使其大權旁落於小軍閥之手，實行聯省自治，此為第一期。第二期為文裝革命，使人民組織團體，然後帶領老百姓來打小軍閥，但此時尚有互相含接的作用。現在尚屬武裝革命時期，離第二期之文裝革命尚遠。」

陳炯明以上說法有點似孫中山三個階段的建國大綱：次序為軍政時期、訓政時期和憲政時期，兩者都是以軍刀主義先行。回看我以上抄下的無政府主義資料，没有以軍隊奪權，略看無政府主義者的革命故事，也没有以軍隊來奪權的活動，故龍少依此可以論斷──陳炯明不是無政府主義者。陳炯明的第二期論點中：「使人民組織團體，然後帶領老百姓來打小軍閥，」有小小無政府主義色彩，且看龍少抄下的其他資料，就更能說明他不是無政府主義者。在第二期論點上，龍少思索了多天，不能了解人民和老百姓的分別。

我們看協助陳炯明的海隅孤客（梁冰弦的筆名）著的《解放別錄》（台北：文海出版社，1968年影印本），香港公共圖書館藏有，不外借。從他近距離所見的陳炯明，論說他是不是無政府主義。

梁冰弦是無政府主義者，在《解放別錄》全書中没有指陳炯明是無政府主義者，更說堅定的無政府主義者師復（劉思復，1884-1915）於1912年組織的心社，規條之一：「不作官吏軍人議員」，陳炯明說：「罪惡的包袱，讓我背上一輩子吧！」有「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豪情壯語，亦可見他這時選擇和相信的是軍刀主義，不是無政府主義，及後去了組織援閩軍進軍福建。

1918年陳炯明以軍力開創了閩南護法區，轄有有26個縣，梁冰弦指他採用日人治台制度來統治，或稱為軍民合治制，區內軍民聽命最高權力者總司令。這期間改造了漳州，市政建設有：拆去城牆修建馬路和公園，文化建設有：接受他的老師朱執信（1885-1920）的建議，招新文化者到來改革教育，編印新文化書刊，改變社會風氣等。這裡可算軍閥混戰中的一片靜土，閩南護法區存在於1918年9月1日-1920年8月12日。

1919年夏，陳炯明延聘新文化人去漳州進行建設，廣州的社會主義者同盟各人應為是機會，可作為試行發展社會主義，讓梁冰弦等廿人前往，結果好夢成空。

陳炯明與梁冰弦等見面時說，我不相信階級鬥爭，將來中國要全體人民議政，不要任何一個階級專政。社會主義是世界共通，各國邁進社會主義的路徑不相同，不一定要向蘇聯學習。梁冰弦雖認為他不知民間疾苦，但成功出版《閩星》，宣傳無政主義，影響遠至南洋。

陳炯明在《閩星》發表的文章，會令人誤信他是無政府主義者，在發刊詞中他提出「全人類社會主義」，並宣稱新文化運動為《閩星》的宗旨：「我們既然要為世界努力，便當先從改造中國做起；改造中國，又要先從思想界改造起，這就是我們努力世界問題的一個步驟了。他又寫道：進化的極點，就是「使全人類有均等的幸福」，「達到無國界、無種界、無人我界的境地」。這些言論都有無政府主義和社會主義色彩，且繼續看我抄錄下來的資料，除了判斷他是不是無政府主義者外，思考一下他這些言論是不是只說不做。在此，龍少認為他要的是新文化，不是無政府主義。

 

資本主義

聯省自治是陳炯明一生追求的政制，他於1921年春開始着手撰寫《建設方略》（又名《聯省自治運動》或《建國計劃》），主張仿效美國的聯邦制來實行聯省自治。至1922年5月22日開發表，建議以國民黨總理孫中山（1866-1925）和皖系軍閥首腦段祺瑞（1865-1936）為正副領袖。美國是資本主義國家，美國的聯邦制度是建立在資本主義社會的基礎上，仿效美國即表明他不是無政府主義者，亦不是社會主義者。無政府是主張消滅資本主義，克魯泡特金的文章大力批判私有制，社會主義也反對私有制。

另有一資料說，中共第一任總書記陳獨秀（1879-1942）專程南下惠州見陳炯明，拉他加入中共，指出用軍刀主義改變中國不能成事，要發動工人群眾。陳炯明表示不同意，認為現今工運不能涉政治，這惡劣風氣一開會不可收拾，現階段只是做工人教育工作。在此龍少要問，工人教育的內容是馬克思主義、社會民主主義、工團義或黃色工會主義。義大利的法西斯主義和德國的納粹黨，也有自己的一套工人教育。這一空話有待閱讀更多陳炯明寫的文章，和有關他的資料才知。

有論者指陳炯明在漳州實行了部份無政府主義色彩的政策，這論說十分空洞，具體是那些呢，只是列舉了印發左派書刊，教育改革、城市建設，民主選舉和社會改造等，這些港英統治的殖民地香港也有，是資本主義下的無政府主義色彩嗎！再深入來看，陳炯明的民主選舉，和教育改革內容是甚麼，没有具體資料。法西斯主義者也有搞民主選舉，人民的自主和自由選擇成份如何呢。

我們又看他的部下如何對待無政府主義者，可見他不是真心宣揚左派思想，要的是新文化。

無政府主義者張民權（？）在漳州城內陸安中區演說時，由陳家瑞（？）作漳州話翻譯，陳家瑞隨即被軍警以「煽惑民心，擾亂市面」扣押，經說明後獲釋。閩南護法區運動會舉行時，省立第二師範丁班學生賴懷宗（？）在始興北路廣場進行宣傳時，被軍警打傷及扣押，激起該校學生公憤搗毀教育局，並向總司令部請願，要求立即釋放被捕學生，賠償醫藥費，保證今後不再發生同樣事件。陳炯明親自出面答應請求，釋放被捕者。當時閩西南遍植鴉片，漳州又公開販賣鴉片，無政府主義者許真風（？）和尉克水（？）在街頭向群眾演說，指出鴉片的毒害，揭露強迫農民種鴉片的罪惡行為，觸怒第二軍軍長許崇智（？），兩人因而被捕，幾乎被槍斃，幸得梁冰弦等向陳炯明求情，才獲釋離境。可見無政府主義者是陳尚明的工具而已，只能在自己的指示下行事。

 

總結

1900年代，陳炯明是支那暗殺團成員之一，暗殺是無政府主義者常用的手段，故大部人把他視為無政府主義者，龍少也是。但深入來看，支那暗殺團不是所有成員都是無政府主義者。

上文已論述了陳炯明不是無政府義者，亦指出他是軍刀主義者，是否可以把他歸類為軍閥，接下來的文章會詳加論述，孫中山也是不是軍閥呢，有足夠資料也會以論述。而陳炯明與農民運動、工人運動、聯省自治和教育改革等，也搜集了一定量的資料，成文後會陸續發表。

研究陳炯明時，龍少也在思考國民黨元老吳稚暉（1865-1953）是不是無政府主義者，只見他宣傳無政府主義，不見他組織工人運動。

（完）

 

龍少爺

21.03.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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